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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跑向下游,等着捞起心仪姑娘的那盏花灯。 外头的战乱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稍稍驱散了上一年的阴霾。 “明明也没有什么稀罕玩意,但就是觉得很亲切。”穆离鸦将笔放回到竹筒中,将写好的字条拿在手中晾干,最后送入一盏扎成半开莲花样式的提灯中,“我都分不清是回家了的缘故,还是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了的缘故。” 一群眉间点了朱砂的小孩子嬉闹着跑过去。 点朱砂的寓意是眼明心亮,穆离鸦躲避不及被其中一个撞上,这孩子仰起头,像是看得呆住。 “是……神仙。” 跟在后面的双亲追上来连连道歉,领着自己的小孩走了。 “哪里有神仙呢?”不知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的夫人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一定是看错了罢。” 这个小插曲过后,穆离鸦捧着自己的花灯没急着放,和薛止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着。 “你很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他早就感觉到了,比起黑发黑眼的普通人模样薛止更喜欢他这样。 薛止很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有一点。只要是你的话,怎么样我都喜欢。” “是因为承天君更喜欢妖怪的缘故吗?” “不是。”薛止停下脚步,挑起一缕雪色的长发送到唇边,“只是喜欢你而已。” 一直走出很远,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遥遥地眺望着那边的繁华,河面上飘满了从上游飘来的花灯,悠悠地打了个转就去往更远的远方。 这才是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更确切一些说,是承天君应该在的地方。 他们站在竹桥边上不再继续前行,寒冷的夜风将长发吹得凌乱,穆离鸦还抱着不肯放下的灯,是薛止靠过来拢住他,替他将纷飞的发丝理好。 又和那个时候一样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身后再没有那些悲苦的命运,仅仅是他们两个人。 “春偶来,锦葵开,将离零落,红颜难持,白发不摧……” 哪怕是整理好头发薛止没有松开他,他就这么靠在薛止的怀中,低低地唱起这首歌谣。 “后面的我不会了。” 薛止轻轻地应了一声,手臂松松地穿过臂下,环在他的腰间。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见到了母亲。她说我不是祸害,说是她对不起我,还说……她是爱我的。” “这不是很好吗?” 穆离鸦微微侧过脸,擦在薛止高挺的鼻梁上,余光瞥见他被远处灯火映照得亮晶晶的眼珠,“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是他为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薛止亲昵地提着他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脸颊,声音带了一点哑。 “我……”穆离鸦露出迷惑的神色,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自己的答案,“我觉得是真的。” “母子连心,你觉得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我也希望是这个样子。” 说话的这么点功夫,莲花灯内的蜡烛就烧了半截下去,穆离鸦如梦初醒,“该把灯放下去了。” 薛止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他过去将灯放在了河中,混入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灯中,很快就找不到了。 “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他走回到薛止身边第一句话就说的是这个。 薛止拉着他的手握紧了。他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回来。但是想了想他又没有说出来。 毕竟现在这个人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穆离鸦对上他,抿着嘴唇轻轻笑起来,“可是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 “是这样吗?”薛止凑过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角,有些心不在焉地反问。 “我如果跟着他们走了就不能履行和你的承诺了……”穆离鸦反握住他的手掌,“你想要知道那盏灯里写了什么吗?” 本来许下的愿望是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说的,可既然他主动提及,薛止自然顺着问下去,“写了什么?” “写了这些。”穆离鸦贴着他的耳边呢喃,“这就是全部。” 带茧子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划了几道,组成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原来是这样。薛止笑起来,再没有一点顾虑。 他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远处的天空中忽然绽开一朵流光溢彩的花火,映得河水也五彩斑斓,宛如琉璃。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写完了!应该有番外……应该,有一个你们懂的会直接发微博。谢谢订阅玉佩海星留评论的大家。 新文估计十月底与大家见面,是现耽黑道,失忆美人被隐退黑道大佬捡回家,骨科容我缓缓 那首词不是原创,有参考的,参考了。 第九章 番外一伞与剑 纯粹的黑暗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 深处吹来寒冷的微风,落在脸颊上有一些些干燥,但更多的是熟稔和心安。 穆离鸦指间夹着一块洁白的丝绢,这柔软光洁的绢上头写着两行难以辨认的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无意义的鬼画符,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人的全部命数。 能够淬炼魂魄的真火还未到时候,他便静静地等待。 他想起很多事情,比如上一次这样郑重地沐浴焚香、占卜天时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悲戚的夜里鬼火幽幽,漫山遍野都是妖鬼的啼哭,他们在悼念死去的那位大人,为她的离去感到悲哀。尚且年少的自己捧着祖母新死未散的魂魄跪坐在房内,匆匆赶来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纸门,身影被烛火映照得分毫毕现。切莫言语,待到天蒙蒙亮之时就启程,父亲的告诫还停留在耳边,使他无法置之不顾。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他安静地凝视着那边,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一直对你…… 到最后他也没把那句话听完。 是时候了。父亲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仰起头,仰望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她选择了你,这是你的天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临行以前,他终于再见到了那个人的脸,双目交接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许多过去不曾明白的东西。原来是这样,我已经知道你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因为我的答案与你是同样的。 跨过有形之物的界限,黑暗将他单薄的身形吞没,在这个远离红尘的地方长眠着许多的剑,哪怕他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抱着剑静静地守候,他们也是不能够见面的。他本以为无法相见是很难捱的一件事,可铸剑本身就很耗费心神,他真正想起那个人的时间并不多。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枯燥的日复一日中渐渐忘掉那个人的脸,但那数千个静寂的日夜又怎会是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