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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21节

    “好啊姓江的,你小子是不是玩我呢!”最后残存的悲伤让他短暂清醒了两秒,可也就两秒,紧跟着他又自言自语道,

    “阿欲肯定是过来帮我教训你的,等着吧!”

    音落,眼前蓦然爆裂致盲亮度。

    谭归煦人还在懵怔里,激光灯已然被灯光师花式操纵,光球光柱旋转角度,镭射彩光四面八方集体聚焦打射过来,霎时挑破周遭黑黯。

    dj连续拨下重低音鼓点,同时伸手朝这边做虚请手势,这一刻,他们卡座成为整间夜店最扎眼的,

    中央光圈点。

    锡纸烫像是受到极大震撼,全然放下了在江峭那儿受过的屈辱。拼命摇晃谭归煦的肩膀,率先大声惊叫着提醒他:“快看快看!江少准备炸场了!”

    黄毛跟着震诧搭腔:“卧槽我没看错吧,连人头马都上了,这玩一晚不得几十万啊!”

    谭归煦使劲摇摇头,擦揉几下眼。

    迷糊视线里,只见制服整齐的服务生排起长龙,分别从两侧楼梯端盘上来,香槟、红酒、威士忌、黑桃a、人头马……主打一个一掷豪奢。柠檬马卡龙和薄荷布朗尼被整齐摆在长桌,组成今夜的不限量酣甜沉醉。

    左右临近卡座的人纷纷蹭过来拍照,半分钟围三层,头牌营销员从人群中艰难挤进来,弯腰走去谭归煦身旁,语气恭敬:“谭少晚上好,恭喜您今晚成为最高消费……。”

    “诶不是他,你搞错人了,这边!”谭归煦还没说话,锡纸烫先一步打断营销,十分有眼力地双手比了比江峭,“是我们这位北湾市来的,江大少爷。”

    在谭归煦给盛欲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眼尖发现江峭在手机上扫码点单,看都没细看,直接一键全选。

    更让人当场傻眼的是,他发现江峭的卡竟然没限额,那么高值的数字,这小子随便就能潇洒付钱。

    富豪程度明显跟谭归煦那傻货不是一个等级。

    这还不赶着巴结?

    别说被他骂“狗”,就是拿脸给他当地毯踩,也是值了!

    营销发觉自己认错人,忙走来江峭跟前,赔着笑脸:“抱歉江公子,您看这些酒开哪些,剩下的我帮您存起来,下次来您直接找我就行。”

    “几瓶酒有什么好存的。”江峭撩起黑睫,薄唇微翕,淡淡下令,“全开。”

    短短两字,平地扔金。

    营销欣喜若狂,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装模作样地假意劝说了句:“这么多酒您卡座四人应该喝不完的……”

    “喝不完,就请全场喝。”江峭截断他的话,从桌上收下双腿,仰头喝完杯中酒,“同样的标准今晚每桌一套,见者有份,全部走我账。”

    “!!!”

    尾声落地,围在卡座周围的人立即爆出惊呼。

    发了发了!

    这下简直发大了!!

    营销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把这位随手撒钱的爷招来,被庞大的业绩额砸得头晕,他激动得声音都在抖:“您是今晚全店消费榜一,照规矩,您是否愿意我们将您江公子的大名挂满屏幕?”

    “挂吧,字要放最大。”

    扔下这句,江峭起身抄起桌上的香槟,单手大力晃动着走去围栏前,“啵”一声脆响拔盖,他高举酒瓶,瓶口朝下刹那激涌喷射白色泡沫,引来热烈如浪涌般的振奋回应。

    dj给了电音炸响,红光爆闪,气氛直飙高潮。

    全场发出欢呼尖叫,所有人都在喊:

    “江峭!”

    “江峭!”

    “江峭!”

    “……”

    江峭扔开酒瓶,眼尾挑笑,手一撑栏杆闪身跳下高台。

    从这刻起,夜店是他的私人游乐场。

    这个夜晚,为他溺醉鼎沸。

    盛欲拿着他的鱼竿赶到时,谭归煦早已经喝趴了,江峭不见人影,全桌找不出个清醒的。

    数十座led全方位立体显示屏,都在疯狂爆闪他江峭的名字,也是,很明显,他肯定是全场最大的显眼包。

    她越想越觉得离谱。

    不是,究竟谁家好人前几天半夜还在钓鱼,转眼就炸场蹦迪啊?

    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一路赶来口干舌燥,盛欲也给自己开了瓶啤酒,半倚在围栏前灌了几口。无意看向楼下时,这才发现舞池里被围聚在中央的江峭。

    今天没梳背头,倒是有些凌乱地散在耳后,额发细碎地修饰着精致的额,右耳的银质单坠是点睛之笔,随着他起跃蹦跳的幅度来回闪烁。

    她挤开人群,转向楼下,越发接近他时。

    就能看到他被聚散射灯烘托的英挺眉眼,唇线到下颌,在散发.浪荡明烈的欲色,眯眼恣纵投入在重音乐里斥足流动的松弛感。

    如此肆意,洒脱,又自由狂野的存在。

    “闹哪出啊你们俩?”盛欲站到他面前,拎起鱼竿扔给他。

    江峭喝得不少,身子略微摇晃,扯着她坐回沙发上,接住鱼竿拿起来看两眼,稀微皱眉:“这什么?”

    “你的,给你。”

    “用来钓我的?”

    江峭把杆子随手丢开,移眸撩她一眼,低声哼笑,“来钓我还需要带鱼竿?”

    盛欲真被他整笑了,喊了声:“我钓你奶奶个——”

    话说了一半,后半句被她骤然的惊呼吞没。

    江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坐到身旁,眼神在她脸上辗转流离,室内动感电音太吵,江峭偏头凑近她耳边,嗓音低迷:

    “给我单独准备个鱼塘,不想和别人放在一个池子。”

    他指的是谭归煦。

    耳畔,他呼吸滚烫。

    男性冷香混染酒香气,随他靠过来的动作,侵犯嗅觉蛮横婉转入感官末梢,织缠他湿泛微哑的声线。

    也许是主观幻觉的叠加,潮热躁燃的氛围中,盛欲只觉得耳根不可控地泛软,神经变得脆弱,带来隐隐不可名状的麻痒。

    她有点受惊,下意识转身与他对视,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贴近的肢体接触,本能反应是手指虚力抵在他胸前。

    本能反应应该是,推开他。

    可四目交染,她竟莫名生出几分怔忪,令她静止。

    令本能反应失效。

    光影幢幢,游移变幻旖旎色。

    漫天七彩晶晶纸在他身后纷飞飘零,淋落在彼此的肩头。他们在光怪陆离的音浪中对视。高饱和光线狂热垂吻他精致眉眼,交织怪诞色彩,为他本就浓颜系的漂亮贵相添敷更为颓靡的浪子感。

    “砰”一声小细响,江峭拿酒瓶撞了下她的,叫醒她:“不然的话,我会把其他的鱼都弄死。”

    盛欲猛地被惊醒,眨眨眼,素来冷酷的措辞竟渗入两分不自然,略带磕绊:“我什、什么时候说要养鱼了?”

    “看不上我?”江峭勾弯唇角,眯起眼,指了指身后睡死过去的谭归煦,“喜欢他那样儿的?”

    盛欲冷冷讥嘲:“他是个蠢蛋,你是个坏种,你俩没一个活得起。”

    江峭长指收紧了下,施力将她拽得更近,喉结滚动,齿间便泻出一声低沉勾耳的轻笑:“不试试我,怎么知道?”

    离得太近了,彼此鼻尖不过三指的距离。

    上一秒将将消散的怪异再次重创理智,惶惑在她眸里淌水而过。或许是浴火浮炫的响音,盛欲感觉心尖闷沉,连呼吸都断连,抵在他肩头的指尖不自觉曲蜷轻颤,依然无措。

    “我只是来还你鱼竿…”连出口的字音都发虚,像是被荆棘丛林囚禁的小猫,没半点骨气。

    江峭好笑地挑起眉,点点头,“行。”说完,他招手喊来服务生,长指娴熟比了个手势,服务生会意,立马端上来两幅骰盅。

    “既然来了,就陪我玩玩。”他把其中一个放进她手里。

    盛欲抓着它:“你江少爷的大名都在屏幕上,这么受欢迎还需要陪?”

    “需要你陪我品尝,人太多就会变难喝的酒。”

    他指尖扣着盅盖,黑色指戒衬得修削指节骨感又贵气,手中是未成型的甜醉赌局,声线仿似引她入局的前奏,

    “金钱买的热闹好寂寞啊,秧秧,我需要一点无价的乐趣。”

    ……

    六面骰子“刷刷”碰撞,在两人对弈的手中来回击甩作响。比起盛欲循规蹈矩的摇动骰盅,江峭玩骰手势从容翻飞,花样百出。

    “开!”

    “我开!”

    “再开!”

    接连跑了几轮,都是输,几杯酒下肚盛欲反而兴奋起来,骰子叫得越来越凶。

    奈何江峭实在太擅长玩游戏。

    这个男人过于懂得揣测人心,更精通运算概率学,以及那番高深莫测的演技加持,除非他想输,否则不管任何游戏,大概没人能从他手中占到便宜。

    就像此刻,连连败退的盛欲一样。

    盛欲感到燥热无比,跳起来撸起袖子大嚷:“江峭!今天不赢你一回,我跟你姓!”

    江峭一脚踩在桌沿,闻言笑得肩骨颤动,笑完才举杯抿一口酒润润唇瓣,说的话没个正形:“随夫姓可是陋习,要不我跟你姓吧?弘扬男德。”

    “少哔哔没用的,三个三!”

    “秧秧好凶啊,三个四。”

    “不许叫我小名!四个四!”

    “五……不,六个四。”

    “开开开!!”盛欲抓紧机会,兴奋地把他面前的盖子一拨,大叫着去数骰子。

    盛欲两个,江峭三个。

    “哈哈终于等到你落败了!”她指着牌,难掩胜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