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服毒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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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星北朝着方世运的船舱而来。他要在第一时间和方世运对好口,以免方舟高层讯问他们的时候,彼此回答对不上,从而被赵尚志怀疑。 方世运的舱门紧闭,守在外面的巡卫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敲开。 “有钥匙吗?”束星北没来由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方世运会背叛自己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很难说。但束星北立即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他让方世运把遗迹里打捞上来的物品运送至海鹰队时,他专门观察了方世运。 方世运还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事儿的喜悦,他那时得意地笑道:“那几个塔有什么好牛的,最后打捞物品上来的,还不是我们九塔吗?” 巡卫迟疑了一下,说了声有。 “打开门,”束星北催促道。 “是,”巡卫硬着头皮用钥匙开了门。正如他想的那样,方世运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束经理,方副部长正休息呢。您看?”巡卫赔了个笑脸,他想退回去。 这是有限的几个被方世运留下来的巡卫,原来都是高塔里的人。能被方世运留下来的,当然是方世运的心腹。 “走过去,看看情况,”束星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的语气也变得森冷了。 他没有听到方世运的呼吸声,更感知不对方世运的心跳。 巡卫靠近了方世运的床,只见方世运双目紧闭,有点儿铁锈红的脸色,已变得灰白。 “不好,”巡卫伸手一探方世运的鼻息,立即惊叫起来,“束经理,方,方部长他,他死了?” 束星北已走到了床前,他默默地看着方世运,也伸手探了探方世运的呼吸。如果能救治,还可以第一时间将方世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然而,方世运已是全身冰凉。 “束经理,束经理,方部长,他,他为什么会死啊?门还是锁着的,他是自杀?”巡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喊叫起来。 束星北一转身,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有一张纸。 他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道:“束经理,对不起,我带人押送物品时,被海盗们拦截了,打捞上来的物品都被抢走了。只留了一箱那个黄澄澄的东西,加上两箱弩箭。对不起。你完成了遗迹打捞任务,却被我搞砸了。我自知罪孽深重,提前一步走了!希望大小姐和包副总能看在我多年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关照我的家人,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束经理,上面,上面写着什么?”巡卫一脸悲伤地走过来问道。 束星北将那张纸给巡卫看了看,然后吩咐道:“赶紧去向包副总汇报。” “是,”巡卫也顾不上太多,火速地跑了出去。 “老方,没想到你的脑子如此灵活。这次错,在我,”束星北在心里喃喃地说道。 的确过错在束星北身上。从束星北让方世运搬运一箱黄澄澄的子弹给穆风时,方世运就已经明白了束星北的打算。这些弹药,束星北根本没想过要交给方舟。 接下来必然要遭到方舟高层的讯问,他方世运自认扛不住。而出卖束星北,等待他的下场也不会美好。 毕竟第20层上的巡卫力量基本上都是归李兴管了。而李兴和束星北的关系,那还用说吗? 两头不讨好,等待方世运的命运也就是死了。 与其被人逼死,还不如争取个主动。 束星北从那张纸上,看到的更多。方世运对他还是不错的,临死都想着替他开脱。 不一会儿,包千绝带着李兴等一干中层全部赶了过来。就连大小姐也得到了消息,派凤大姑过来看看情况。 研究院的张医生走过去翻了翻方世运的瞳孔,说了声“服毒,超过一个小时了。早就没气了。”说着,张医生摇摇头,迈步走了出去。 包千绝面色凝重,许久,他看向了束星北,“你第一时间赶回来,就是向方副部长追问情况?” 束星北微微点头,顺着包千绝的话说道:“我在海域看到他把三个箱子转给穆风时,就知道不对劲了。一路追他来到了方舟。” 包千绝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只有如实报给船长了。” “既然方副部长临终有要求,还请包副总能妥善关照他的家人,”束星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早知道方世运会走上这条路,他当时就不应该在得手之后,让方世运带人过来转运遗迹所获了。 “方世运有个堂妹在方舟上吧?从即日起,衣食方面,按中层管理人员的标准配给。同时,让她转到研究院工作,”包千绝对方世运的情况还很了解。 “来人,将方世运的遗体运送到研究院,冷冻封存,不做任何安排,等船长令颁发下来之后再说。” 包千绝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又对束星北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有召唤,你第一时间赶过来。” “是,”束星北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走了。 回到了自己的舱房里,束星北的情绪无比低落。 “出什么事儿了?”红娘子柔声问道。 “方世运死了,服毒自杀,”束星北眼里忽然有了泪光。 红娘子心里一格登。她马上就意识到束星北情绪低落的原因了。 “束星北,有句话,虽然很难听,我还是得告诉你。这次哪怕你把所有打捞上来的物品全部交上去,最后也难逃一死。不管是你,还是方世运,”红娘子有意地把束星北从内疚中拉出来。 “怎么说?”束星北声音低沉。 “如果赵尚志有心削弱各个塔的力量,七个塔派出去之后,与海盗火并,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同时,不管哪个塔最后从遗迹里打捞上来物品,他都能说远远不止这些,也就是说,你交了37箱弹药,他也不会满意的,”红娘子静静地说道,“这是一个死局。” “照这么说,方世运自杀,还是他最好的选择了?”束星北不肯接受红娘子的推测。 “这样吧,束星北,我们拭目以待。就算你完成了遗迹打捞任务,其他塔没有完成是吧?那其他塔是不是有办事不力的责任?他们要不要受罚?你完成了打捞任务,缺少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捞的就是这么多,到时有人指责你私吞了一部分,可不可以?你先别顾着难过,你得再好好思考思考,究竟怎么应付过这个死局,”红娘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束星北没有吭声。 在他看来,红娘子这是变着法子劝说他。 “你想复活聂兰,自己就不能死。死了,如何去实现你的愿望和理想?”红娘子问道,“作为一个男子汉,难道你就要被眼前的这点挫折打垮吗?” 束星北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又一次变得明亮清澈。对啊,他难道就这样被内疚之情打垮吗? 真正说来,方世运的自杀,和束星北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束星北对方世运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恐吓。他对方世运的愧疚之情,更多的是因为方世运留下来的那张纸。 红娘子的一番话,虽然没能减少束星北的愧疚,但让他产生了更多的警惕。 细细想来,赵尚志如果真要削弱各个塔的力量,就算自己把打捞上来的物品全部交上去了,那又能怎样? “谢谢你,”束星北向红娘子真诚地说道。 红娘子看到束星北又恢复了精神,轻轻地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从被你救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明白了我的命运。说来说去,我和你,以及方舟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物品。在高塔里呆的那几年,我早就清楚了这些。现在,过去的种种血腥与残酷,又再次回来了。” 束星北将腰里的枪拿了出来,又交给了红娘子,“留着防身吧。” 红娘子这回没接,“你先收好。如果真有人攻到这里来了,我随时可以死的。” 束星北沉默了。 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面对更多错综复杂的局面。 整个上午,没有人找束星北。束星北猜测,那是因为另外几个塔还没有返回。 下午,正在海域上的穆风终于迎到了另外六个塔的联合力量。七百多人,分乘四艘船朝着方舟方向进发。 “各位,你们的收获呢?”穆风驾着快艇赶了过去。 “收获?”五个塔的带队人员全部站到了最前方船只的甲板上。他们一脸苦涩。 “报告穆先生,此行遗迹打捞任务,我们失败了,”打捞遗迹的人员,在海岛上死了个七七八八。连船都被海盗开跑了,他们能回来,还是因为叫去了接应船只。 至于遗迹,他们也去了。可惜那里分明被扫荡一空,什么都没有剩下。 穆风从束星北那里,已经获知了情况。如今再看到各个塔领头人员一个个垂头丧气,他如何不明白局面呢。 “既然没有收获,各位,先随我回方舟吧,把情况向船长汇报一下,我也好交差了,”穆风安慰道。 一行人没有想到穆风如此好说话,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