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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横枝(骨科今天爆哭但也要暴写)

    你和周鸿宇的孽缘开始于陈琳死去的那一年。

    十七岁时,周振堂将你这个偷藏起来的私生女接回了周家。也不知道他拉着奶奶说了什么,从不肯承认你身份的奶奶竟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来大红封塞到你手里。

    本就臭着脸的周鸿宇当场就气得摔门而去,任凭奶奶怎么叫唤、周振堂怎么怒吼,他都没回来。惴惴不安的你手足无措,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周振堂见了,轻轻拍着你肩膀说不要紧。

    怎么可能不不要紧?你好似个外人,突兀地挤进了别人的家,惹得别人家乱成一锅粥。就连邻居也以怪异的目光打量你,他们的小声议论好像一记记的飞刀甩到你身上,把你戳得遍体鳞伤。

    周鸿宇可能也是身处自我臆想的深海中,又或者可能是他太过敏感,内心又因为缺爱没有强大到去稀释负面情绪,就像刚降生在世上的孩童一样既惊恐又愤怒。他先将自己抬至道德的高位再以自己的价值观审判别人。所以,他将陈琳病故的诱因归咎到你和你两年前死去的妈妈身上,他恨你。

    白日,周鸿宇处处散发着对你的恶意。他联合周围的同学将你气哭已经是常态,但你又不能向老师说是哥哥带头欺负了妹妹,只好将眼泪憋回去。痛苦过后后,你总会一言不发地脱下脏污的外套,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使劲搓洗再搓洗,但怎么也不能将上面的污渍洗干净。它们像无声的小丑,张牙舞爪地嘲讽你。

    夜里,你躺在新学校的宿舍里,听着室友平稳的呼吸声入睡。你又梦回了姨妈家,她家墙壁的泥灰皮下有一层流动的暗红石砖味,那砖味潮润阴凉,会像水面的白雾在房屋缓缓地散开,令人心安。可是一转眼,你梦里的场景又变回了周家,奶奶拉长着脸坐在老式木椅上看着你,周鸿宇一双棕黑色眼眸也毫不转动地直盯着你,眸光中微微渗透出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跪在地上的你像是犯了大错,听见奶奶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呵斥,你怕得全身颤抖。而几案上的水横枝则欣欣然地生长着,青翠欲滴,枝端上缀着几朵赛过霜雪的花,飘逸如仙却透着置身事外的淡漠,清香四溢却惹得你恶心反胃。

    周末放学,你一个人恹恹地背了书包回家。由于你是刚从乡下转到县里的中学,又因为周鸿宇散播你的谣言,班里的同学几乎不喜欢和你来往。尽管周振堂总是喊周恒宇多多照看你,原始社会血脉流传给每一个雄性猿长类的弑父情节还是常常令他做出违抗父亲命令的行为。因此,周鸿宇总不会等你,你回家是孤身一人,返校也是孤身一人。

    有时候,你总忍不住冒出一些恶毒的想法。比如,周鸿宇打篮球时被对手狠撞倒地而导致骨折躺医院;他走路时被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撞上……这些阴暗扭曲的念头像荒原野草般疯长,却在某一夜停止了。

    高考前三个月,奶奶进了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你与周鸿宇从学校赶到医院,碰见刚听完医生遗憾宣告病人死亡消息而悲颤的周振堂。见惯生老病死的医生拍拍周振堂的肩膀,口中说着节哀。

    “这哀怎么节!”周鸿宇见到一旁护士推着奶奶被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悲怆地朝医护人员怒吼。

    你随即向他们道歉,硬是扯着周鸿宇走到无人的楼梯间内。那一刻,你与他好像颠倒了身份,你变成了管教他的姐姐。

    “周鸿宇你发什么疯!你不能让奶奶安安静静地走吗?非要闹得难看是吧?”

    周鸿宇红着眼,像只恼怒的豹子,“你他妈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不是奶奶死了你很开心吧?你以后在周家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你说什么?”你颤声问他,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狠狠地甩开你的手,背对着你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急促而低闷地急急喘息。

    眼泪很快从你脸上静淌流下,因为被他恶意揣测伤到了。

    静默半晌,他才低声地向你道歉。看着面前被悲伤如潮水般淹没的他,你轻声地说:“没事,回去看奶奶最后一眼吧。”

    奶奶的丧事是按照南方传统习俗办的。因为男性亲属不方便,所以你被南无佬(道场法师)领着去祭拜河神,索取阴水给奶奶沐浴,然后又给奶奶换上全新的寿衣。这些事在其他人看来是会沾晦气的,但是你并没有半分不情愿。

    半夜敲锣打鼓的声音很折磨人,但却能驱散守灵人的困意。

    周鸿宇替奶奶守灵时的情绪非常颓靡低落,清晰可见的哀伤从他眼中发出灰暗的信号。

    原来,周鸿宇难过伤心时是这副模样。他妈妈之前去世时也是这样的吗?妈妈去世时会不会是悲愤多一点?他心里还在恨你吧?他会像那些爱嚼舌根的邻居一样说你是扫把星吗?

    你闭目想捋清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但仍旧纷乱如丝雨。

    祖庙外,雨缠缠绵绵飘了一周都没有停。夜间偶尔耐不住困意闭眼时,能隐约听到过三回落雨声。其他时间它都轻若无物,润物无声,一点点洇湿本就伤愁的人心。

    醒来时,你发现自己倒在了周鸿宇的怀里。他也熬不住睡意,阖眼睡着了。但是,他居然没有推开你,任你靠着他的肩膀又滑至他怀里。

    当时你才觉得他原来也没有那么坏、那么可恶。

    似乎也是从那一天起,周鸿宇没再挤兑你。而且,因为学校并没有对体育特长生进行严格封闭式管理,所以他才会每天顺手把周振堂买的吃食带给你。尽管他每次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站在教室门口喊你出来拿东西,你还是感激他。尤其是你同桌感叹着说周恒宇对你还不错时,你下意识地就认同了。

    周鸿宇和你都顺利考上大学后,周振堂还特地摆了个小宴,单纯地请近邻好友们吃了顿饭,连他们的红包都没收一个。

    但是,好像每一个人的好运无法持续得太久。又或者是你霉运缠身而把周围人的好运都吸走了吧。在你们上大二那年,周振堂的小工厂倒闭了,厂里的设备全被工人拿到废铁站卖了。欠了一屁股债的周振堂东躲西藏,连周鸿宇都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大三,你打算和周鸿宇一样退学,毕竟仅靠兼职和奖学金的你仍无法支付起学费。就算向银行申请贷款也没有人愿意为你做担保人。

    “周小枝你说什么!谁让你退学的!你给老子滚回去!”周鸿宇怒极了,把偷偷回家的你连带着行李一起拖着下楼,口中不断骂着脏话,“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老子的垃圾学校都够不上你学校的一根手指头!你他妈退什么学!你不就是缺钱吗?老子去挣!”

    “周鸿宇你放开!我不回!”你又哭又喊,不知是因为被他攥痛了,还是因为胆怯自己遭受不住暴怒的后果。

    “哥——!”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喊他。

    周鸿宇脚步一顿,气红的双目直直落在你巴掌大的小脸上。他松开拖行李的手,替你揩了揩眼泪,将你狠狠地纳到怀里。

    “周小枝,你要是认我作哥哥,你就马上回学校去。”他的手有些抖,声音也是。

    你挣开他的怀抱,张口就想拒绝,“我不……”

    “周小枝,你听话。”他将手重重按在你肩膀上,向来冷厉的眼神第一次透出哀求意味,“就算为了我。”

    周鸿宇还是将你送上了火车。列车缓缓启动,你透过车窗里看着他的脸。目光对视的那一瞬,他扬眉粲然淡笑。明明他只是笑,你却忍不住哭。

    很快,列车加速驰过,他的面孔已经消失不见。

    你上大三那一年,周鸿宇干过很多种工作。幸运的时候,他可以靠着形象外貌做几次车展男礼仪,负责引导来宾,还要给来宾讲解车。不走运时,他跟着一些大爷大妈去几公里外的庄稼地里挖红薯,挖一天几十块钱。车上挤着坐了很多人,腿也伸不开,到的时候腿都有些麻了。在地里,一人有个一米宽的位置,人们拽着地面的红薯藤使劲拔,拔完就摘红薯,摘完又往前挪一下。他得跪在地上走或者蹲着往前走。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被一众干活熟练的大爷大妈们甩开很远了。

    他试过做送水工。有一次遇上送水车坏了,他拎着两桶5升的水,在别人家门口狠狠地摔了一跤。当时觉得没什么,他站起来又继续爬,一直爬到八楼,把水送给人家。结果晚上回到家,才发现脚肿了。他也试过进厂。和工友们呆在一条狭长的、不足二平米的流水线上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

    在你放寒暑假时,他有时候会和你一块到奶茶店或者餐馆里打零工。你印象对一个女生很深刻,她总是来买很多奶茶。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很多次都把多点的奶茶送给周鸿宇。而周鸿宇也不好意思老是拂了一个小女生的面子,只好时不时地将那女生硬塞的奶茶留给你喝。

    有一晚收工回家,你有些突兀地问他:“哥,你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女生?”

    周鸿宇干涩地笑了笑,“拒绝过了也没用,人家觉得值得就好。”

    “值得就好了吗?那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值得吗?”你看着他晒黑了好几度的脸,心里不由地感到又酸又涩。

    周鸿宇沉默着,没有话。

    水雾一点点氤氲了你的视线,“你……后不后悔供我读书?”

    周鸿宇抬手想替你擦眼泪,又怕自己手上的茧会划得你脸疼,只好往你头上摸了摸,“对你而言没有值不值得,更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你听着,这都是我愿意做的,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还……你好好读书,我们总会见到光的。”

    你抽抽鼻子,随意擦了擦眼泪,亮晃晃的路灯照得眼睛发疼。

    跟着他又安静地走了一段路,路灯开始变得时亮时不亮。你感觉一丝荒凉,前路通向的地方真的会有有光吗?

    时间很快,你马上就快大四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不仅仅是为了省车费,也是忙着兼职。

    不过,你不再到火锅店里打零工,而是靠着清纯明丽的面孔成为了多个酒会的服务生。大概因为是有钱人举办的酒宴,也有不少大人物出席,因此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骚扰你。

    可是宴会结束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你冷脸拒绝了很多次,黄明尧这个花花公子却还是缠着你不放。你不得不跑回家。

    “你就住在这么破烂的楼里?”随后,耳边传来黄明尧轻蔑的笑声。

    “有病。”你气得挂掉电话。

    很快,手机信息提示响起,“一晚上二十万。我在楼下等你五分钟。”

    你犹豫了。因为只要拿到一百万,周振堂欠的债就能还清。不仅如此,银行还能把周家的房子还给你们,周鸿宇也不用那么拼命地在工地上打拼了。

    于是,你随意编了借口,对周鸿宇说有个大学同学想请你作几天导游,往自己书包里塞了几件衣服就出了门。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你的意愿顺利地结束。偏偏在陪黄尧明的最后一晚,你遇见了周鸿宇。你不知道周鸿宇做了酒吧的驻唱,也没想到他会在过年期间出来兼职。

    他气急败坏地拖着你回家,怒目圆睁地吼你:“周小枝你他妈的去做陪酒小姐?!你是不是犯贱!”

    你垂头没说话。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你抬手就要去接,却被周鸿宇抢过狠砸在地。哐当一声,手机屏幕烂得不忍直视。

    “低贱母狗也想做富太太的美梦吗?!”周鸿宇已经到了气疯的边缘。

    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把你骂得如此不堪,眼泪扑簌簌地流下。

    “周小枝,你给老子说话!哭你妈呢!”他一把将你推到破沙发上,见你仍是闭口不谈,心中怒火难耐,一脚踢开桌椅。

    你吓得一抖,松垮领口稍稍滑落,皙白肌肤上的斑驳红痕暴露些许。

    周鸿宇在你遮挡的前一秒便看了个清楚,他看向你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鸷。

    “周小枝,你说你身上的洞是不是都被那个男人肏熟了?嗯?你就这么贱是吗?”他整个人压在你身上,胡乱地咬着你脖颈上的嫩肉。

    “呜……不……”你哭叫着,疯了一样地对他又抓又挠,却抵抗不了他强硬地掰开双腿。昨夜被黄尧明肏肿的逼穴还没来得及用药处理,现在又将面临一场无情的蹂躏。

    很快,肉茎毫不留情地插进穴里,硬涨的龟头彻底推开柔软的阴唇,挤入你紧狭湿热的穴,整根填满你穴里每一处空隙。

    “呜呜呜……”你无助又可怜地扭过头,不想看他侵犯自己的狰狞模样。

    “荡妇,好好看着老子是怎么操你的!要是敢闭眼,老子今夜就肏死你。”他恶狠狠地扳起你的下巴,对着你呜咽的红唇重重咬去。

    你死命地想要挣脱他,他却更加凶狠大力地挺腰狠狠撞入湿软腿心,令你痛苦又欢愉。

    “哥……饶了我……呜……”

    暴怒的他早已经没了理智,就想听到你这样痛苦又欢愉地求饶下去。一时间,他的眼眸里满是充斥着沉迷与恶念。

    滋溜的水声与肮脏粘稠的液体声混合着男女淫叫声。

    “贱货。”他狠狠地盯着你,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恶魔,“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货,就该挨肏!”

    “啊啊……周鸿宇!畜牲,你滚开!不要……不要……呜呜呜……”

    他猛地勾着你的细腿抬起,粗硬肉棒在你腿心处狠狠地拨弄。穴里那股凶猛滚烫的汁液猝然喷流而出,你只能直接夹着男人的肉棒痉挛高潮,呜呜作咽。

    圆润的嫩乳被他大力抓握揉捏,在青紫伤痕上又覆上新的一层。你说不清是痛还是爽。

    察觉到他要射精时,你以哭红了的眼看着他哀求道:“不……不要射……求求你……”

    周鸿宇冷冷一笑,“怎么?怕生出痴傻儿?”

    “呜呜呜……不……!”

    他又是重重一顶,沙哑闷哼之际将一股精浆全灌进窄小的宫颈。

    他睁大眼睛仔细欣赏着你眼神涣散的模样,“放心,母狗不配生下老子的种,老子会亲手给你吃下避孕药。”

    男人钝钝的喘声传入耳中,连同他的胸膛一起一伏。

    你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战斗力可以持续一夜。天色微亮时,周鸿宇双目通红,仍像个疯子似的压在你身上不知疲倦地肏干。你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模糊地醒来,下体火辣辣的疼痛渐渐地使你头脑变得清醒。

    你看着面前粗重喘息的男人,想向他求饶却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无法出声。

    温热泪水颤巍巍地从你脸颊落下,却怎么也换不来他的半刻怜惜。而他给予你的不安是如此强烈,就像蜡烛发出的、摇摇晃晃的光一般……

    不久后,你收回了周家的房子。房里落满了灰尘,就连几案上枯死的水横枝也不能避免。果然是堪称吸血鬼的银行。若是有银行额外请人照看抵押房,那它也势必离倒闭不远了吧。

    再后来,出了国打工的你听说周鸿宇已经借助互联网的东风来将他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开始忙得绕着世界飞来飞去。

    很多次,周振堂和你打越洋电话时,你会装作无意地打听周鸿宇的消息。当然不是妹妹关心哥哥,你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了。你只是有些好奇,想看一看他是怎么带好意思活着的。

    你一直不相信他那一夜的暴怒仅仅是因为你和黄尧明鬼混在一起了。尤其是经历岁月的洗礼以后,你喜欢窥探幽暗的人性。如今,你更觉得他的暴乱情绪是因为你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对你的掌控,他无法允许自己退而求其次地成为你人生依赖排名为第二的男人。他口头上说不需要你的回报,可你的人生从他打工供你上学的那一刻就已经紧紧捆绑在一起了。他当时会不会在想:周小枝,你本该和老子在发烂发臭的泥沼里痛苦挣扎一辈子的,凭什么你就能这么快脱身,只留下他一个人不知所措?!

    因此,周鸿宇不是一时冲动,他心底绝对还存留着对你的恨意。否则,他不会骂你和你妈是贱货,他不会残忍地毁了你。

    细雨蒙蒙的一天,你在哥伦布国际机场偶遇了周鸿宇。

    “周小枝,你是不是还恨我?”这是时隔七年后周鸿宇第一次难得的、心平气和的问话。

    “我没那闲工夫。”你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仿佛说出了最恶毒且最刺人心的诅咒。

    周鸿宇勾唇轻笑,但眼眸又很快变得黯淡无光,“也是,我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任何情绪。”

    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机场的茫茫人海中。

    什么恨不恨的,愚蠢的人才会当面说出来吧?不过,你这么说确实有一种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