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方喆洗澡的时候，宋敏光速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就冲回房间拿睡衣，等着顾方喆一出浴室他就冲进去洗个战斗澡，两人晚上还能有好长时间腻歪呢。然后在衣柜里翻性感小热裤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电脑里烦人的“嘀嘀”声。宋敏想着大概是自己的QQ，便走过去把消息框点出来，那个匿名发来了一句：

    ——“你直接下得了，管那么多干嘛。”

    他回到家的时候闲得无聊，就和方子聊起了从对方手上买来的药的事情。方子问他这包用完没，宋敏回骂了一句“你是禽兽吗”。方子又说：“你不用放着等发霉啊？”

    宋敏只好骂骂咧咧地把最近的状况怼了回去，末了说：“你管老子什么时候用，我还得给你个八百字卖家评论是不是？”

    然后方子就一直都没回了，也不知道是被他骂走的还是怎么的。

    这回儿那小兔崽子又不知好歹地发来这么一句话，宋敏撇撇嘴，想了想打字回复道：

    “爷不能妨碍他工作，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是畜生吗。他刚回来了，不说了，爷爽去了。”

    他刚发出去准备下QQ关电脑，这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吓得他一哆嗦。他刚说完“进来”，顾方喆已经旋开了门把手把脑袋探进来，声音不大不小地在门缝隙里响起：“洗澡了。”他瞥了一眼宋敏握着鼠标的手，无奈道，“怎么还在聊天呢，快，去洗澡。洗完澡早点上床睡觉。”

    宋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下QQ关电脑一气呵成，笑嘻嘻地翻身跳下床洗澡去了。等他从浴室里出来，顾方喆已经回到房间里翻老六给他的碟片。

    宋敏从门外探进脑袋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叔叔，你要看电影吗？”

    顾方喆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回道：“既然拿回来了就看看吧，别浪费了。”

    宋敏嘴角勾了一下，声音还是平静地说：“那我拿点喝的进来，陪你一起看。”

    顾方喆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点头，没说别的。宋敏便赶忙跑进房间，从书包夹层里把盒子打开，取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他在手心里掂量了下重量，风风火火又跑到厨房里开啤酒和可乐，切了点水果。然后在放了冰块的啤酒里下了点粉末。

    量不多，上次生日的时候他就没把握好分寸，顾方喆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儿，当时还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计划要进行不下去了。这次他有经验了，几乎是捏着指尖撒得粉，比起上次，大概是一点催情的量。

    宋敏满意地看着无色无味的粉末融化在冰凉的酒水里，他把粉末的袋子封好，又跑回了房间把东西藏好，这才捧着托盘往顾方喆的房间走。

    顾方喆的房间有个小电视，液晶屏，他平时打游戏就喜欢窝在房间里，坐在床脚下铺着的羊毛羔地毯上。

    宋敏走进去反手带上门，把托盘放到顾方喆脚边。他余光瞄到顾方喆手里拿着的碟子，很普通的封面。他原以为又是无聊的情爱电影，他对这种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出奇的是顾方喆很喜欢。

    他平常看悬疑恐怖向的比较多，顾方喆知道后问他这些有什么好看的，他以前处理的一些凶杀案那更刺激，电影拍出来的又假又无趣，认为那都是些取宠哗众的东西。

    宋敏听后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反问他：“那顾警官喜欢甜甜的爱情电影是因为以前没怎么谈过恋爱，所以现在无比向往吗？”

    顾警官闻言红着耳根说“放屁”。

    宋敏即便自己不喜欢看，但他喜欢陪顾方喆看，所以他对此也没什么怨言。何况今晚的重头戏当然不是看电影，所以看什么电影一点儿也不重要。

    宋敏不无得意地想。

    宋敏把房间的灯光调暗了走回来，顾方喆就往旁边挪了挪，想给他留个位置。宋敏想都没想就走到他前面，坐在了他岔开的两腿间，背部自然后靠，靠在了顾方喆温热的胸膛前。

    他还佯装羞怯地回头瞥了顾方喆一眼，曲起两条大长腿，人立马显得小了一圈。

    顾方喆拿他没办法，只能往前贴了贴，彻底把宋敏圈在了怀里。

    宋敏满意地往后倒，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顾方喆身上，无力得像条盯上猎物伺机而动的狡猾的毒蛇。

    顾方喆毫无防备地拿起遥控器点了播放。

    电影一开始还挺正常的，介绍男女主人公的工作情况生活状态。顾方喆从以前起就不怎么会关注影视行业，更何况是那些偏门片子的拍摄手法和套路，所以他对这种一上来就做自我介绍的影片无知无觉，倒是宋敏看了不到五分钟，眉头拧得死紧。

    他怎么觉得，这片子，越看越像……毛片开始前的男女主人公的自我介绍呢？

    偏偏顾方喆还一脸严肃又正经的模样，宋敏没法想象顾方喆会带着他一起看这样的东西，所以他心里虽然觉得纳闷，也没有发表意见。

    直到男女主人公终于因为误会，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囚禁在了一坐空旷的小岛别墅上，进行一番“爱的表白”。

    顾方喆好像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看着电影屏幕前亲得火热的两人，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口干舌燥，下意识就是要拿起手边能喝的东西灌进嘴里。

    然后宋敏余光瞥见他一下子喝去了半杯的啤酒，他不自觉也拿起可乐，默默地抿了一口。两个人刚放下杯子，电影猛地转了场，昏暗的地下室里，女主人公浑身赤裸地被吊在一张Kingsize的大床上，白皙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红艳的伤痕，一双手从镜头外伸进来，执着那见血的皮鞭在女人身上抽了一下，然后镜头给出了特写，女人胸前饱满的乳房狠狠一颤，她腿间的私密处却在抽打下竟汩汩地淌着白浊——

    顾方喆简直是扑出去按灭的屏幕。

    宋敏一时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猛地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他瞪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瞅顾方喆，只听到对方在他耳边低声地骂了声“操”。

    说来实在惭愧，宋敏很少会有见到顾警官那么狂躁的一面，他一不小心被这沉声的一句粗口“骂”软了半边身子。

    正好这时顾方喆红着耳根转头来看他，两人无知无觉地对上了视线，俱是老脸一红。

    顾方喆忙转过头，一边骂骂咧咧老六果然是个不靠谱的，一边想起身去把碟子拿回来，宋敏这时却拉住了他的胳膊。顾方喆低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宋敏低垂着头，嘴唇嗫嚅着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不该说的话，顾方喆此时此刻只觉得又尴尬又羞耻，他活了三十多年就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他以前跟扫黄打非的兄弟出任务，哪次碰不上更比这更尴尬的场景，怎么光是和宋敏一起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就觉得无比的无地自容呢？

    他这边脑海里天人交战，宋敏在那头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顾方喆，用最无辜又天真的语气问让顾方喆此刻最无法接受的问题：

    “叔叔，不看电影了吗？”

    顾方喆：“……”

    这种时候还看哪门子的电影啊！

    他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伸出另一只手想轻挣开宋敏的手，没成想此时宋敏用了不小的力气拉了他一把，顾方喆只觉得腿突然一软，就又坐回原位了。他被自己这一颤颠得头晕，还没回过神来，宋敏已经岔开腿骑上了他的大腿。

    好死不死，两人敏感的下体就这么紧密相贴着。

    宋敏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认真又诚恳地看着他。

    顾方喆只觉得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燥热，身体由内至外没来由地发起烫来。他一心觉得尴尬，却又在看到宋敏昏暗里那张完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面前人的脸和刚才电影里看到的女人的身体联系在了一起。

    他呆愣地想到，宋敏的皮肤也很白，还很容易留下疤痕，如果用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身上，那场景绝对会比电影里所看到的更残酷和……艳丽。宋敏的身体里同样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处，此时此刻正贴着他的大腿，两厢只隔了几层单薄的布料。他从前也不是没听说过SM这种异于常人的床上玩法，只是……宋敏也会因此而激动吗？

    他顾方喆自认没那么变态，对这样花样的玩法没什么兴趣，但万一对方是宋敏呢？

    他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宋敏被他顶弄得受不了时，哭起来淌满眼泪的脸，真的很美。